国乒劲敌？樊振东PK张本智和 原来天才也分级别

　　中日大战，再度上演。

　　12月7日，在2021国际乒坛的收官战——首届WTT世界杯决赛上，24岁的樊振东和18岁的张本智和在新加坡狭路相逢。

　　用刘国梁的话来说，他们一个是中国“天才”，一个是日本“神童”。作为当今中日乒乓球男单最高水平的代表，他们身上体现了两个国家训练体系、两个家庭教育理念的不同……相同的是，他们都走过“年少成名”的荆棘路。

　　01

　　中国天才vs日本神童

　　1997年，来自湖南祁东、在广州工作的樊振东父母，打算让儿子就读海珠区同福中路第一小学。这是一所市乒乓球特色学校，入学前，听说入选校队就可以免择校费，于是妈妈将5岁的樊振东带到了区少年宫乒乓球夫妻档教练文浩光与杨碧瑜的面前。

　　“他第一次来到少年宫，就表现出对乒乓球的热爱。几次下来，比其他小朋友有更大的进步。”虎头虎脑的樊振东，给杨教练留下了深刻印象。

　　2003年，练了一年乒乓球的“好苗子”樊振东顺利入校。每天放学后，他还会回到一墙之隔的区少年宫继续练球。

　　“他很有天赋，手感特别好，而且善于思考。”

　　此外，小小少年身上的韧劲，让文教练很感动：“阿东从小练球就特别能吃苦，除了生病几乎从未中断过训练，5年内只缺勤了5天。”

　　为了方便上学，父母就近租房住下，但由于距离上班的地方太远，樊振东从小便学会了自我管理。

　　“他每晚7点结束训练，自己回家按电饭煲做饭，从一年级第一天就这样子。”杨教练回忆说。

　　同一年，张本智和在一衣带水的邻邦、日本宫城县仙台市呱呱坠地。

　　他的父母都曾是四川省队乒乓球球员，父亲张宇的最好战绩是在97年全运会上，与奥运冠军陈龙灿合作摘得男双铜牌；妈妈张凌曾与邓亚萍、乔红并肩作战，一起参加过1995年天津世乒赛，并多次在全国锦标赛中获得冠军。

　　1998年，夫妻俩来到日本仙台的某乒乓球教室担任教练，福原爱也曾在那里打球。这里并非他们的第一站，张爸爸透露：

　　“去过欧洲，去过意大利，跟亚洲人生活完全不一样，不太习惯。（日本）最大的优势就是离中国近，我们以前一直准备回中国、回四川当教练的，一直是这样的想法。后来时间长了，生活重心就转到了那边。”

　　出生于乒乓世家、血液里流淌着乒乓球的DNA，于是张本智和1岁就在特制球台上打球、2岁就能跟母亲连续对打的故事变得顺理成章。

　　巧的是，他们都曾因为学习成绩优秀，两家大人都纠结过是否要让儿子继续打球。

　　据广东媒体报道，读小学时，樊振东的文化成绩能排全年级第一。2006年，9岁的樊振东被选拔到广州体育职业技术学院（前身为伟伦体校）。

　　父母的愿望很朴素，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上理想的大学。当时的教练张敏耐心劝说家长，笃定弟子潜力无限。樊振东也提出给他两年时间，来验证自己是否适合走专业道路。

　　那时，他每天上午在海珠区上课，下午要到天河区训练。一开始是走训，由父母负责接送。后来熟悉了，他就自己坐公交。

　　每天来回路上要花四个多小时，樊振东都坚持了下来，直到完全转到市体校住宿，奔波才告一段落。

　　“小时候确实是喜欢才继续打球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也有累的时候，但还是热爱乒乓球，不会感觉枯燥，这时也是最锻炼自己的时候。”樊振东说，“热爱”就是他对乒乓球的“初心”。

　　对于张本智和的未来，父母二人却存在着分歧。

　　怀揣着对乒乓球的一腔热爱，张爸爸是无条件支持，张妈妈更多的是心疼与纠结。

　　虽然儿子从小在球馆长大，但一有时间，就会带他去动物园、自然博物馆，去接触各种新鲜事物，希望儿子从中找到真正喜欢的。

　　妈妈张凌认为：“最重要的是身体，其次是学习，然后才是乒乓球。”

　　一方面，因为小张本的学习成绩优异，特别是数学，能排名宫城县前十；一方面，想要成为金字塔塔尖，前国手的她自然明白其中的艰辛。

　　当时，小学四年级的小张本，迎战一位高二学生。不论身高、力量，还是球龄，双方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小张本已经连丢两局，“第三局对手已经10-6拿到赛点，再输1分比赛就输了。我当时想，今天还是不行啊。”

　　绝境里的小张本，却连夺6分，以12-10上演惊天大逆转，也彻底击溃了对手的心理防线。乘胜追击之下，他以大比分3-2反败为胜。

　　“我第一次哭了！自己也是球员，所以非常明白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直到最后也不放弃，那时候第一次觉得，也许智和可以做好。”这场比赛，他用一颗“大心脏”，换来了妈妈的妥协。

　　就这样，他们凭借着对乒乓球的热爱和实力，继续着与乒乓球的缘分。

　　2008年，樊振东同时被广东省队和八一队看中。

　　父母不放心才11岁的樊振东离开身边，启蒙教练文浩光夫妇劝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道路，不能因为不舍得就困着他。我们这里是‘池塘’，他能去更广阔的天地。”

　　最终，樊振东来到北京，加入了八一队，和后来成为自己主管教练的名将王皓成了队友。

　　同样在2008年，日本奥委会和体育厅拨专款创办的青少年寄宿制训练学校——“精英学院”。

　　从全国选拔初一至高三年龄段的未来之星，在国家训练中心集训，旨在冲击奥运会及世界大赛奖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乒乓球队。

　　来自乒乓强国的中国教练被委以重任，像1988首尔奥运会男双冠军、前国手韦晴光就于2013年起担任日本精英学院乒乓球男队主教练。

　　在精英学院乒乓球负责人、日本乒协强化本部部长宫崎义仁眼中：“张本是百年一遇的选手！”

　　2014年，为了有资格参加日本的国内外比赛，“张智和”改名“张本智和”，正式入籍日本；2016年，宫崎如愿将小学毕业的张本智和选拔入校，并安排他在东京就读初中，一同前往的还有父亲张宇。

　　原来，日本乒坛此前也有“神童”诞生，但由于各种原因，后来都泯为众人。

　　“肯定要汲取教训，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我当时跟日本乒协商量唯一的条件就是每个星期都要去教他。”

　　就这样，张爸爸晋升为张教练，每周在东京和仙台之间往返，“我跟他不住一块，但都在一个大楼里。吃住都是协会负责，我也有津贴但很少。”

　　如果说樊振东的成才之路，走的是中国体育举国体制下“业余体校-市队-省队-国家队”的常规套路，那么提出“乒乓球要从娃娃抓起”的日本，则是给张本智和的人生安上了加速器。

　　在精英学院，张本智和的训练量大，文化课也很繁重。他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在初中学校正常上课，放学后每天练习3小时左右，周末增加到4-5小时。

　　2017年，张本智和就是带着暑假作业，在捷克公开赛上收获了第一个国际成人公开赛男单冠军。小伙子心态挺好：“要是输了，在当地也可以完成许多作业”；2019年来深圳参加中国公开赛时，他身边还有专门的补课老师，见缝插针地教他英文和数学。

　　同年，初中毕业的张本智和没有继续留在精英学院，而是前往横滨一所全日制高中就读。在备战东京奥运会的关键时期，为何还如此看重学业？

　　张宇有自己的考量：“他妈妈从小就要求他学习，这个没有改变”、“读书对他的人生观，也有很大的帮助。”

　　虽然辛苦，张本智和也赞同这样的做法：“学习要动脑子，比赛也要动脑子，虽然看起来没有直接关系。现在我是高中生，乒乓球不是打一辈子。打完乒乓球之后的时间很长，（学习）只有现在可以学。”

　　02

　　成名的代价

　　年少成名”之后，甜蜜和烦恼如期而至。

　　今年夏天，樊振东在东京奥运会摘金夺银——成为男团冠军和男单亚军后，自媒体一篇与事实大相径庭的文章《樊振东夺冠：我的金牌背后，有农民工父母的心血和眼泪》，因为满足了一些人的窥私欲，以及对“寒门出贵子”的想象，在网络呈病毒性传播。

　　看到时，樊振东在广州职业技术学院的恩师张敏很是气愤。

　　她向广东媒体指出，这篇文章错误百出，其实樊振东的父亲是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的大学生，跟农民工毫无关系。

　　东京载誉归来，军装在身的樊振东透过球迷会呼吁大家抵制“饭圈文化”。

　　他希望球迷理智追星，表示自己只会收取信件，谢绝任何形式的礼物……其实在2020年，樊振东就注销了微博。对社交媒体说“不”，为的是更加心无旁骛地对待有限的职业生涯。

　　如此举动，可谓是“人间清醒”。

　　而听到张本智和“最想拿奥运会金牌”、“目标是冠军”后，有人不欣赏这份诚实和坦率。更有甚者，还传出“日本神童来华踢馆”、“1胜7负被血虐”这样的谣言，想挫一挫他的锐气。

　　这些江湖传闻，让爸爸张宇很是无奈：“网上有很多不友好的，很难听的文章，说我儿子去上海踢馆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去过，那个球馆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向本人求证时，他的回答斩钉截铁：“肯定不是我！”

　　不论是近乎隐形的樊振东家人，还是被长枪短炮对准的张本智和全家，他们都被一颗小小的白球推动着，推到了国际乒坛的最前线，也推到舆论漩涡的中心。

　　比张本智和小5岁的妹妹——张本美和，同样从父母手中接过乒乓球的衣钵。

　　上周，当哥哥不敌樊振东收获首届WTT世界杯决赛男单银牌时，正参加2021年世界乒乓球青少年锦标赛的她，在遥远的葡萄牙大放异彩。

　　中国队未派兵作战的U15组别里，张本美和成就女单、女双、混双和女团“四冠王”。

　　继东京奥运会混双冠军伊藤美诚之后，她是否会成为日本“下一代大魔王”的讨论，已经在网络上掀起热议。

　　如今，张爸爸对待媒体持开放性态度，他理解镜头的如影随形对乒乓球来说也是一种宣传。同时，一双儿女“日籍华人”的敏感身份，也让他随时保持警惕，“我知道，所以尽量不要出错。”

　　03

　　成长的阵痛

　　今年6月，备战家门口东京奥运会的张本智和，迎来了18岁生日；樊振东在18岁时遇到的最大挑战，同样是在本国举行的世界大赛——2015年苏州世乒赛。

　　为了提前演练，更为了公平竞争，国乒在大赛前都会进行“直通XX（比赛地）”选拔赛。这次，队伍来到镇江进行最后的封闭集训。

　　18岁生日刚过去一个月的樊振东，在“直通苏州”第一轮淘汰赛上以3-1击败名将马龙，获得男队第一张世乒赛门票。

　　两个月后的苏州，他们在半决赛再度相遇。这一次，战绩被改写了——樊振东以1-4不敌最后的冠军马龙，止步男单四强。

　　为年轻交学费？还是“年少成名”，带给他额外的心理压力？

　　“这么小参加比赛，肯定不可能说一出来就全是拿冠军，会遇到很多挫折，会把你在青少年比赛时没有经历过的挫折，在大赛里面通通再经历一遍。小时候输还没有这么疼，我希望自己能够再成长得快一点。”

　　樊振东坦言，年龄不是输球的挡箭牌，何况自己已经告别“年少”。

　　“从运动员这个角度，我们很小就离开父母，相对很独立，很多东西都要靠自己。通过时间，接触的东西、阅历越来越多，人就会慢慢长大。”

　　“‘年少成名’是大家从我的年龄来说的，但以后希望大家按照主力队员，打大赛、为中国队争光的这个角度来给我提要求。如果永远用小队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话，自己会永远长不大。”

　　两年后，樊振东再进一步，闯入2017年德国世乒赛男单决赛。对手依然是马龙，依然还不是他的对手。

　　那一次，13岁的张本智和初登世锦赛舞台。不仅将樊振东首战（2013年巴黎）世乒赛时创下的最年轻参赛年龄提早了三年，还爆冷战胜日本“一哥”、里约奥运会男单季军水谷隼，成为世乒赛史上最年轻的男单八强选手。

　　“现在不能再说我‘年少成名’了，说张本吧。他这次赢了这么多选手，确实是一种气势，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这也是值得自己学习的。”樊振东说。

　　正是在2017年德国世乒赛期间，时任中国乒乓球队总教练的刘国梁诞生了——

　　“我们当然要重视对手，张本智和很棒，但樊振东更棒。他最多是一个‘神童’，但樊振东是个‘天才’！”的精彩点评。

　　谈及来自张本智和以及2017年亚锦赛女单冠军平野美宇等日本年轻力量的冲击，刘国梁坦言他们受益于中日体制的不同：“在日本，他们才有很多参赛的机会，如果在中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甚至连参赛都不一定有。”

　　中国“天才”和日本“神童”的第一次过招，还要等到一年后的2018年团体世界杯。

　　初相逢，樊振东以3-0完胜，张本智和输得心服口服：“每个球的质量都很高，自己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他失误率非常低，反手对拉的时候还好一点，一旦左右变线我就会出错，这不是自己或者对方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实力的差距。”

　　2018年，两人共同迎来高光时刻——4月，卡塔尔公开赛两金助力21岁的樊振东，职业生涯首度登顶世界第一！

　　随后，他接连将伦敦团体世界杯、横滨亚洲杯男单、瑞典团体世乒赛、雅加达亚运会男单和男团、巴黎男乒世界杯等金牌收入囊中，成为当之无愧的国际乒联年度最佳男运动员。

　　年初，张本智和在全日本锦标赛战胜水谷隼，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冠军得主；年中，他在日本乒乓球公开赛男单决赛上，以4-3战胜奥运冠军张继科；年末，国际乒联总决赛男单冠军争夺战上，张本智和击败林高远，站上最高领奖台。

　　2019年，他们双双折戟布达佩斯世乒赛1/8决赛——签运极佳的张本智和，不敌世界排名157位的韩国“黑马”安宰贤，止步于男单16强。

　　爆冷出局后，他大哭着接受采访。一个月后，来深圳参加中国公开赛时，他仍无法面对这场失利：“没看（比赛录像），不敢看，可能看了我就要哭了。”

　　第四次征战单项世乒赛的樊振东，再度向金牌发起冲击，却在同室操戈中，以2-4被队友梁靖崑逆转出局，无缘男单八强。

　　一个月前，樊振东正是击败梁靖崑，收获了“直通布达佩斯”选拔赛的男单冠军和100万奖金。

　　“自己没有获得过，（对）单打（金牌）这次自己还是有很大期望的。包袱有点大，特别是处理这种想赢的球的时候，还是偏保守。”樊振东难掩沮丧神情。

　　已经是中国乒乓球协会主席的刘国梁，恨铁不成钢地告诫他：“眼里不能只有马龙，必须着眼世界和未来。”

　　他们像两股奔腾的河流，在大海的某一处交汇，然后又各奔东西。

　　受全球新冠疫情影响，2020东京奥运会延期一年举行。对渴望奥运单打金牌的他们来说，不论是樊振东的亚军，还是张本智和止步16强，某种程度上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

　　04

　　八年磨一剑vs“一轮游”

　　四个月后，都曾头顶“年少成名”光环的樊振东和张本智和，在2021年休斯顿世乒赛上将他们的偏差值拉到最大——分别贡献了“八年磨一剑”的励志佳话，以及“一轮游”的错愕剧情。

　　本届世乒赛，樊振东的“天敌”马龙缺席。一方面冲击金牌的机会变大，另一方面绝不允许丢冠的压力也很大。

　　接连战胜王楚钦、林高远和梁靖崑三位世界冠军级选手后，樊振东在决赛迎战19岁的瑞典新星莫雷加德，并以4-0兵不血刃地首次捧起梦寐以求的圣·勃莱德杯。

　　不论是锁定胜局的当下，还是接受媒体采访时，樊振东都不见狂喜。

　　他用一贯的沉稳，平静憧憬着“樊振东时代”的到来：“能夺冠我很高兴，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终点。我想通过这次的世界锦标赛，让自己走上更高的舞台。”

　　首轮轮空的张本智和，是休斯顿世乒赛上继樊振东之后的男单二号种子选手，并在男单1/32比赛中迎来首场战役。

　　意想不到的是，大比分一度2-1领先的他，与波兰小将迪亚斯陷入鏖战，最终以3-4败下阵来！

　　从小在球馆耳濡目染长大、训练比赛有家长陪伴点拨；后来有自家球馆，还有日本乒协的投入和重视，以及赞助商和媒体的追捧……

　　你能想到的“成为冠军”所需的全部条件，在张本智和这里几乎都能得到满足。所以，他应该也必须用佳绩作为回报。

　　这一次，他又让人失望了。如果不是有世锦赛混双银牌入账，张本智和估计又要陷入被网友群嘲的声讨里。

　　日本男单前“一哥”水谷隼，就曾提醒过：“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所处的环境太好了，过于舒适可能会成为不利因素。现在的张本，在节奏被打乱时会变得很脆弱，这是他必须突破的障碍。” 

　　“真正喜欢乒乓球只有一年。”小伙子的话，让人感慨。

　　而樊振东第五次参加单项世乒赛、等待八年终圆梦的励志故事，应该能给低潮中的张本智和带来安慰和启示。

　　“跟张本智和有两年没打了，他最近可能输了一些球，但他的战斗力、斗志肯定保持得非常旺盛。

　　对我来说就是做好最困难的准备，包括在场上，大家可以看到比分和局面，也是非常胶着的。”回到本年度的收官战役、首届WTT世界杯决赛，面对老对手，获胜后的樊振东直言不能轻敌。

　　这场球也让张本智和收获颇丰：“虽然决赛的实力还不够，但是能进入决赛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也变得有自信了！”

　　一球落定，胜负既分。

　　只见樊振东大步向前，伸出手与张本智和相握。此前因为疫情的关系，例行的赛后握手被球员大多以微笑点头、挥舞球拍所代替。

　　那个被球迷戏称为吃可爱多长大的“小胖”，如今成长为了“东哥”；华裔神奇小子张本智和，也在半年前完成18岁的“成人礼”。

　　他们走过同一条“年少成名”的荆棘路，他们都肩负两国头号男单的重任、他们一起瞄准三年后的巴黎奥运会……对了，他们还语言相通。说不定N年退役后，他们会成为好朋友。（何霞）